4月10日,新供给2016年第一季度宏观经济形势分析会在北京举办,会议由华夏新供给经济学研究院、中国新供给经济学50人论坛主办。
中国新供给经济学50人论坛成员、诺亚(中国)控股有限公司首席研究官金海年在谈及供给侧改革时指出,供给侧改革是发挥市场对供给的调节作用,辅以政府供给服务对市场失灵的补充,解除价格的管制,以及对供给的抑制作用。去杠杆去产能去库存必须要在供给侧改革,价格调节供给才能实现去库存,竞争促进创新和效率提升才能去产能。
金海年:听了前面专家的论述我非常同意,引用马云的一句话,“今天很残酷,明天更残酷,但后天很美好”。新常态是一个长期的,所以,我们长期是乐观的,但是中短期可能形势不容乐观。
整个中国的经济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孤立的情况,它已经跟全球的经济非常相关,美国的经济看起来复苏也不是像原来想象的那么稳固,全球的经济走势非常复杂。黄剑辉院长提到印度,还有杨主编提到的还有欧洲,还有其他的新兴市场国家和其他的发达国家像日本,全球的经济走势非常复杂的,但是目前我也非常同意马晓河院长的观点,看到的三月份或者一季度的情况可能有一些数字上的改善,但是短期的改善究竟是波动还是就已经触底了就是一个拐点呢?国内的经济形势并没有完全明朗,而且很有可能这个危机的风险因素不一定来自于经济本身。
从结构上进行一个分析,中国的经济新常态表面上体现在经济增速和人口结构上,但是它的内涵上会体现在经济结构上的变化,经济动力上的变化,消费结构上的变化,以及约束条件的一些长期的变化。所谓新常态首先是“新”,另外一个是“常”,如果只有五年的话恐怕还不能称之为常态,这个时间可能会有十到十五年的时间,甚至更长一点的时间才会完全经历这样一个新常态,未来还有一个后新常态,那才是真正的常态,希望我们跨越中等收入陷阱进入到一个中等发达国家水平,那才是一个真正的常态,包括这个过程会经历全球化,会经历宏观政策的改革和转型,以及最终会体现在供给性改革上。
从改革开放以来三十多年的发展变化的总量来看,显然我们是正在上升的趋势。从人均来讲我们差距还是非常大的,日本经过失去的二十年之前的快速增长,它跟美国已经处于先富的行列。中国的差距还是相当大,从总量到人均我们需要考虑人的因素。同时,我们从经济学规律上来讲,我们会看到其实中国的经济仍然非常好的符合朱格拉周期,每十年我们会经历一个经济最低的低点。改革开放以后第一个低点是在1980年到1981年,第二个是1990年,第三个低点是1999年,下一个低点如果朱格拉周期仍然生效的话,也就意味着现在持续的放缓还没有结束,现在谈触底还有点早,今天和明天可能还比较残酷,后天会很美好,我们十四五会恢复到更加上升的通道。我们后面也有一个各国的对比,这一次下降的通道可能会下降到6%,甚至于到5%左右,到一个中高速增长的阶段。这个下滑可能有一些微小的波动,就好像80年代它也是有波动的,但是大的周期仍然是生效的。
从结构上来讲,从刘易斯二元结构现在到了三元结构分化的阶段,不但有农业跟现代产业的分化,同时看到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也在发生变化。二三产业首先看能耗上,德国能耗的效率可能是中国的三倍左右。提高能耗效率有两种方法,一个是通过工业手段提高生产率,通过科技进步来提升。还有一个就是通过产业转型,即使所有的技术不改变的情况下,工业还是原来粗放型的工业,但是从原来的50%这样一个比例把它变成工业占25%,第三产业占75%这样一个全球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,它整个能耗效率会提升70%,也就是如果我们产业进一步升级的话,整个结构进一步调整的话,我们的能耗效率会超过美国。
再就是我们看人口的变化,我们都说老龄化,老龄化是非常严峻的一个形势,但是它跟经济周期究竟谁为因果也是需要考虑的。从统计上来讲,也是从1978年到2014年36年时间的变化情况,在改革开放初期差不多有20年的时间,中国的劳动力人口都是显著低于发达国家的,但是我们的增长速度是明显快于发达国家的。也就是劳动力并不一定会带来经济增速的变化。老龄化的问题,包括现在即使打开了二胎,甚至完全鼓励生育的情况下,为什么还会有老龄化的趋势,那是跟工业化和城镇化相关的,实际上是一个工业需求的饱和,我们工业需求已经达到了上限。
前段时间有专家提出第三产业魔咒,中国2015年第一次第三产业超过了GDP的50%,当时他们就说好像世界上一些国家如果超过50%的增速都会降到7%以内,是不是这样?美国上升到60%的时候确实绝大多数GDP会在7%以内。我们会发现好像50%并不是一个特别关键的点,反而60%是一个关键点,我们看到日本、德国、台湾、韩国,当第三产业的比重超过60%或者达到60%的时候会有一个缓慢减缓的台阶的效应。同时,经济增速全部会下降到6%以下,有的个别情况超过6%是因为前面有一个危机,有一个恢复性的增长,后面的60%、6%,跟我们2018年2019年非常相像。我2013年做过一个中国地方债的研究,当时发现中国地方债所有危机的爆发点可能会在2019年,因为我们所有的存量绝大多数会在2019年到期,现在为什么还有?因为绝大多数债务还没有到期。所以,到2018年、2019年,也就是在“十三五”末期的时候,可能确实对中国经济考验最严重的一个时间。
同时张首席提到四个领域的变化,我们也做了一个定量的整理。国企改革应该先从东北做起,东北的情况是最严峻的,尤其到2012年以后东北GDP的增速迅速下滑,一下滑到所有的后面。因为我们知道工业化有一个限度的,在发达的东部工业化进入到后期它的增速会开始放缓,中部、西部它工业化还是处于中间快速上升的阶段。所以,2003年以后很明显中部的GDP会高于,包括重庆都会高于东部,因为它进入了工业化的进程。为什么2012年后这种情况消失了?并不是我们的中部和西部工业化已经完成了跟东部一样了,而是发现区域之间经济的联系增加了,它不是一个孤立的,变成中部和西部工业化是为了东部的发展服务的,由于东部的需求遇到了限制,遇到了饱和,所以,中部和西部的工业化增速开始放缓,这也是经济一体化需要引起我们警惕的一块。事实上数据也看到消费的需求是不缺的,首先我们收入的增长,我们储蓄率的变化,从十年之前的40%现在上升到50%上升了一个台阶,、近年来消费信心指数一直在上升,零售增速一直在下滑,也就是我们供给出了问题,并不是消费出了问题。
货币的供给,中国的货币现在发生量非常大,M2/GDP,虽然中国和美国统计口径有一些不同,但是基本上能看到问题,中国的M2/GDP超过了日本,我们确实超发了,为什么没有引起通货膨胀,也没有明显的资产泡沫,我们在进行全球化,美国发的货币会发到全球,某种程度可以作为一件好事儿很好的利用。国际资本市场比较,中国为什么M2这么高反而没有通胀呢?因为我们资本市场严重不发达,无论是在股票市场还是债权市场,中国的资本市场资金的利用效率是比较低的。银行贷款占有太高的比重,尤其是2009年以后这个比重也是非常高的,引起杠杆率进一步的攀升。因此,带来融资难和融资贵的问题,中国的融资成本比美国企业融资成本贵60%-70%。
我们以后的投资像罗斯托的发展阶段理论是个倒U的曲线,起飞阶段投资更多的偏重在基础设施建设,后期一定是社会保障,这时候企业研发的投资就应该占有主导地位,这样才能使得创新有支撑,现在中国投资的比重无论跟德国比,跟日本比都是比较低的,比例低一倍左右。2014年以后我们研发的投资增速也是在趋缓的,这也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。
为什么会出现这个问题?就像刚才张智威博士提到的供给侧改革是好事情,但是现在并没有进行真正的供给侧改革,原来惯性还是存在的,我们现在去库存导致了加杠杆,本来三去一降一补,本来要同时实现,同时是先有难度,但是不能说去库存导致加杠杆,去产能导致养僵尸。刚才张智威博士提到的问题,为什么东北的信贷增速在增加?实际上更多的跟僵尸企业的数据有关系。保短期的数据可能会导致饮鸩止渴,长期失速,有可能增加泡沫,使得转型停滞,导致债务的增长失控。
中国采购经理人指数,短期的恢复是不是趋势,是不是好事都成问题。制造业的恢复反而比非制造业恢复得要快,这个变化是逆周期的,不见得是好事情。去杠杆,去产能,去库存必须要在供给侧改革,现在很多改革是不是供给侧改革,只是提出了,真正做的反而是限制需求。供给侧改革就是发挥市场对供给的调节作用,辅以政府供给服务对市场失灵的补充,解除价格的管制,以及对供给的抑制作用。说得白一点,卖的多就要降价,价格不降怎么可能库存会卖掉呢?所以,价格调节供给才能实现去库存,竞争促进创新和效率提升才能去产能,不宜救助落后的产能低效企业,应该救助他们的职工,但是不应该救助那些僵尸企业,只有建立一个可实施的破产清算机制才能实现产业结构调整。第二产业为什么会转成第三产业?该破产的要破产,第三产业才会增长。去产能应该靠市场,不应该靠市长。制度的供给更多的应该聚焦在环保的外部性成本上,而不是政府拉郎配,要求整合、并购等等。这些整合的并购应该在公众公开的资本市场上通过市场手段来实现。去杠杆、空中加油、经济增长是扩大分母,发展股权融资多层次的市场是分子分母的转化,把分母转到份子上,贷转债,债转优先股是优化债务的结构。我们接触很多地方的国有企业,地方的融资平台最近发了很多债。这是很值得关注的一个。货币宽松的资金流向并没有进入实体经济。房地产也是要在供给侧改革,不要限制需求,要解除对户口的限制,老百姓要住好房子、大房子的需求限制是不对的,要管的是供给侧,发展契约精神和法人体系,地方政府摆脱土地财政,地方融资平台可以发展地方的淡马锡,进行产业投资,长期的产业引导。降成本、营改增改进的远远不够,营改增有个测算,金融行业是有一定的减税的,建筑行业反而减税更多,生活服务行业里医疗、教育反而税负增加了,这就不利于我们供给的增加。因为医疗和教育就是因为供给不足,谁都想去好医院,谁都想上好学校,这是对的,就应该增加好医院,增加好学校,增加好医生,增加供给才对,增加了税负反而是有问题的。应该结构性减税,建立绿色低税负的行业目录,减少低能耗污染税负,建立一个黑色的目录,就是污染、生态破坏,从这个角度来去产能、去库存,而不是靠行政手段。
经常项目全球化现在要跟资本项目全球化结合,我们现在不存在资本外流,而是一个资本的全球化的配置,偿汇于民,偿汇于企,原来官方那么多外汇储备,本身外汇储备的管理出了问题,现在稍微减少一下就有点儿心慌是不对的。我们应该有自信,中国资本的全球化,人民币的全球化,人民币马上也是储备了,加入SDR人民币也是储备,不是只有美元是储备,不应该把投资海外视为资本外流,它是中国资本全球化,加强全球影响力、控制力和主导权的考虑。所以,海外的投资和并购是从中国视野上升到全球视野,中国真正的做一个全球性的大国来进行供给侧配置优化措施,应该鼓励中国企业海外跨国并购,尤其针对智力资源可增值的资产,应该设立一个针对投机的法制规则和风险对冲体系,做空和做多本身是个博弈,它可以减缓金融的波动,是个阻尼机制,这个要好好利用好。
最后的结论,供给侧改革是解放生产力,是政府提供一个这样的制度,这种制度一定要能解除对供给的约束,释放供给创新的实力,要规范供给的竞争,不要有地沟油,不要通过环保污染竞争,来补充供给的实力。谢谢大家。